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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期 | 行止有据:乡村民办幼儿园的时势适应与优势培塑(陈雨涵、程思璇、苟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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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5日晚,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第24期本科生田野工作坊在理科五号楼201室举行,主题为“行止有据:乡村民办幼儿园的时势适应与优势培塑”。北京大学社会学系2021级本科生陈雨涵、程思璇、苟钟月主讲,新闻与传播学院2021级本科生金姝含主持,社会学系2022级博士研究生许方毅评议,社会学系教授杨善华、副教授王迪、副教授田耕出席并参与讨论。

内容回顾

研究介绍

我们以福建省一所民办幼儿园的发展历程为例,考察在政策变动收紧、周边同类幼儿园竞争愈发激烈的复杂环境中,它是如何利用乡土社会的特质与资源,趋利避害,在维持自身存续的同时,保证了公共服务的有序提供。我们初步发现,X幼儿园以“识别”作为措施选择的前提,根据不同情境有针对性地发挥“保护性能力”和“建设性能力”。

从文献中,我们获得了一些视角上的参考。包括村庄公共事业提供、基层主体在执行与被执行之间寻求的平衡以及三层主体行动逻辑,帮助我们理解幼儿园的决策。我们也希望关注从结构主义向建构主义的转向,注重幼儿园的主体能动性。

首先,X幼儿园需要识别能力作为所有行动的基础。我们将之根据对象分为三类,分别与乡土、制度和利益对应。在乡土环境下,它需要识别自己的行事所依,会根据不同情境,选择是顺从于村庄成俗,还是通过正规手段保障自身权益。在政府管理的要求下,幼儿园也会识别政策要求的底线。政府对乡村学前教育的重视使得幼儿园需要面对更多检查和要求,想要长久生存,就需要识别政策执行中的灵活空间。这种能力是习得的,随着和政府打交道的经验更加丰富,幼儿园也就能够更理性地判断采取何种行为是否必要。在幼儿园的经营过程中,迎合家长需求是持续生存的必要条件,幼儿园需要额外投入创造优势,因此也要权衡利弊,以最低代价获取最大收益。X幼儿园形成了一套有理有据的行事逻辑,其时势判断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与周边各类主体双向互动,相互妥协的过程。而识别能力作为顺从、变通等具体手段应用的依据,无疑也是助力其存续发展的关键之举。

其次,我们将X幼儿园消解环境阻力、减少负面影响的行为概括为幼儿园的保护性能力,在不同情景中表现为搁置、糊弄和化解三种做法。比如面对政府去小学化的政策和家长的需求时,幼儿园选择把学前班改名为大二班,但教学上依然保持一年级的课业内容,政府检查时也在回避这种矛盾。在其它情况下,幼儿园可能会将政策糊弄过去。校安问题发生后,幼儿园被要求聘请保安,X幼儿园把一名教师上报为保安以应付检查。至于疫情期间核酸检测这种不得不按时准确完成的要求,幼儿园只能开私家车带学生前往检测点,使用化解的手段以最低成本完成。在保护性能力中的三种情况中,根据外界要求的强度,X幼儿园会选择自己的应对措施。

最后,建设性能力的发挥让X幼儿园在最大程度上保有并开拓利益。面对公办幼儿园的冲击,民办幼儿园找到了自己的竞争优势,包括通过教师亲缘关系招收学生、设置灵活的接送时间和教学内容等。相比其他幼儿园,X幼儿园在一些方面略显逊色,但X幼儿园并没有进行额外修正,而是将自己的中心位置说成是环境安全,用外聘教师的专业性解释没有村内教师作为亲缘纽带的缺点。它也会积极完成政府要求,借以提升形象。C园长积极联络各园长,共同磋商统一收费招生等事宜,形成了一个长期稳定的共同体。X幼儿园也会主动打造优势,例如积极与舞蹈培训机构联名。更重要的是,它努力维持自己在共同体和家长中的好口碑。在不同的情境下,X幼儿园发挥建设性能力的能动性不同,这建立在X幼儿园对自身状况和乡土环境的准确认识之上,也正是由于它对自身局限性的了解,才造就了这种保守而稳健的经营风格。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通过深入了解X幼儿园的经营历程,看到了基层经营者对多主体之间的矛盾及复杂环境中多重危机的化解,即识变、应变与求变的三个阶段。我们认为,幼儿园是极具能动性的主体,在与乡村熟人网络、政府和市场三种力量的博弈中,把握了正式和非正式两类关系,产生了识别、保护性和建设性三种能力,幼儿园彰显出了一种保守的经营风格,在应对压力的同时谋求稳定的增长。

 

 

反思

对论文的修改

我们的修改主要集中在建设性能力部分。原先这部分分为“公私之间”“民办之间”以及“竞争中的平衡”,和“识别”以及“保护性能力”的组织方式存在着较大差异,前两类是从行为出发,较为浑然一体;但是建设性能力变成了以对象划分,很难概括出具体行为类型。这是因为写初稿的时间紧迫,这部分的材料又比较欠缺,只能强行编织出和保护性相对的建设性能力。

等我们进入田野工作坊的周期,就要重新面对并不完善的“建设性能力”。许方毅学长建议我们重新梳理内容,寻找可以进一步挖掘背后原因的地方,并对这所幼儿园园长的性格以及由此导致的经营风格进行探索。我们原先将X幼儿园作为一个组织进行考量,但实际上它更类似于一个小作坊,受到经营者个人性格的影响。

我们由此发现其最显著的经营风格是“保守”:C园长是科班出身,且资源调配能力比较有限,这两重因素使其在相关决策上也会更加保守。但它的保守特点跟我们想要强调的“建设性”好像存在矛盾。在明确承认它的保守性之后,怎么让它保守又能动,有些畏手畏脚,又主动开拓利润空间呢?

经过多次讨论与补充访谈,我们将对建设性的理解从狭隘的“开拓”扩展,承认了保守贯穿始终,并强调正因如此它拥有并创造出一些比较优势。

 

 

不足与反思

首先是文献部分。我们虽然阅读了不少文献,但思考正文组织方式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从文献中获得的视角;而我们的阅读储备,也不足以让每一个想法都有文献可以依托。这不仅让我们每一步都在顾虑,也使文章呈现出割裂状态,但最终我们还是把重心放在了正文修改上。我们想借此机会求教,如何带着文献思考问题组织材料,更好地与之对话?

再而是正文结构。文章的整体结构,是我们最有意向改动的。识别、保护、建设不过是一些既有的概念,我们把材料套进去,并没有提出自己的东西。在修改时,我们非常想突破框架,找到新的线索串联材料。但我们的思路处处被限制,虽然认为一定有更好的结构存在,但想不出来。这可能是因为我们虽然有修改的意愿,但也缺乏推翻重来的魄力。此外,我们太过纠结材料的细节,也导致很难有整体性突破。

对田野过程的反思上,我们第一次田野的时间比较短,满打满算就是五天的时间,对一些事件本身的挖掘还是太依赖于我过去的经验。我暑假重回幼儿园也很难有什么新的发现了,而这时候又没有她俩提供一个比较不一样的视角。另外,我们仨因为对材料太熟悉,也很难从中生产出新的想法。因此,一直贯穿我们写作和修改过程的问题是:究竟怎么对已有的田野材料重新陌生化,避免陷入过于熟悉而思路受限的困境呢?

另外,因为我和C园长的关系,我们进入田野有非常便利的条件。但我们对X幼儿园的深入了解,是以对其他幼儿园的不了解为代价的。我们所能获得的关于其他幼儿园的材料,说到底只是X幼儿园的一面之辞。我曾经以人情往来的由头去拜访另一所幼儿园的园长,但当我将话题往这个方向探的时候,他就开始大谈特谈场面话。我们尝试了解X幼儿园在村内的口碑,但我们能接触的对象往往也不客观。

在访谈家长时,我们也屡屡碰壁。真正进入田野后,即使我的确也勉强算是本地村民,但当我们三个那样出现在村中,还是很明显地会被视为他者。最后是C园长给我们找了一个愿意配合的家长,但总体而言她的个人情况不太具有代表性。

从田野回到文章,我们其实还有一些疑问。在挑战杯终审答辩时,我们被问到幼儿园经验的推广价值。一方面我们认为这些能力具有推广意义,但又催生于特殊环境,在加上“保守”的特点之后,我们觉得更为困难:村内的其他民办幼儿园是不是更接近更多乡村民办幼儿园的常态呢?我们究竟是只研究这个幼儿园,还是想让它对一些共性的问题有所回应呢?过于强调它本身的独特性会不会让文章丧失了这方面的价值呢?这都是我们感到疑惑的问题。

评议环节

许方毅

 

 

感谢三位同学精彩的写作,这篇论文对本科生来说已经是很优秀的田野调查。从暑假到现在我们有过好几次的讨论,我想在这里结合讨论修改的历程,谈三方面的问题,一个是关于文章中具体的分析,一个是关于经营者保守气质的问题,最后一个是关于理论框架的反思。

我在阅读初稿的过程中最主要的困惑来自于论文的框架。在这个框架下,最内核的是识别和应对的行为,保护性能力因而成了写作的核心,但关于建设性能力的论述就显得相对脱节。保护性能力指的是幼儿园怎样面对政策需求,这部分讨论是最集中的,也构成了第一稿文章的主干。这样一个应对与识别相呼应,形成了完整的链条,围绕如何识别政府的政策并在不同程度上给予应对展开。相比之下,其他层次的识别比如对乡土习俗、市场需求的认识很多时候并不突出。因而,文章原本的核心正是在与政府打交道的识别和应对环节上,这里面其实存在着更多可以讨论的问题。比如在对保护性能力的分析中,文章非常清楚地区分了搁置、糊弄、化解三种行为,在非常细致的分析当中,也体现出应对政策其实是一个需要主体不断反思的问题,政策要求带来的成本变动不居,也与经营者对市场需求的判断相关。但恰恰在对这个层次的交互上论文有些薄弱,读下来的感受与其说是谈保护性能力和建设性能力,不如说是一部分谈跟政府打交道,一部分谈跟市场、学生家长打交道。与此同时,跟市场打交道也大部分不是一个积极的、开拓进取的行为,反而是消极地应付比如说竞争对手的行为。问题在这里:为什么我们一般理解为积极的市场行为在X幼儿园这里体现出一种保守的经营样式?这是一种策略、气质还是习惯?所以我们讨论中的焦点落在了:怎样去更好地理解建设性能力背后的主动性?这种主动性怎样去更好地贴合经营者的形象?

这引向了第二个问题,关于对经营者气质的反思。经营者在整个乡村民办幼儿园中取得的优势不是来源于积极的进取,而是发源于保守和稳妥的经营态度。这与经营者独特的处境有关,也与幼儿园竞争的整个格局有关。那么,这个气质是不是乡村民办幼儿园的典型?或者说,要办好一所乡村民办幼儿园是不是就需要这样的气质?在这个意义上,与企业不同,尤其是经营乡村民办幼儿园的独特之处在什么地方?一方面要应对大量的行政检查和要求,另一方面还要跟学生家长面对面地打交道,人们说乡村民办幼儿园是“办教育的而不是赚钱的”,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判断。我们能够感受到这种保守的气质和乡村民办幼儿园的亲和性,但这种气质也是田野研究中最难去描述的部分。怎样去描述一个朴实、诚恳而保守的经营者形象和气质,是论文修改中需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第三点,进一步涉及到这种气质和文章概念框架的关系:识别、保护性和建设性能力作为中层概念,和理论有怎样的关系?与我们具体的经验感受有怎样的关系?用清晰的理论框架整理材料是初学者进入田野很重要的一步,在这方面三位作者做了很大的努力,也贯彻着密切的合作,是很成功的。但进一步说,如何避免这样的概念框架成为不上不下的中层理论?调研中最大的特点是,虽然有形式化的框架,但非常鲜明地捕捉到了经营者保守的气质,这是我们阅读中可以感受到的,而且传达给了读者。换句话说,文章中三种能力的框架本身是与这种气质相符的。当他们选择这种框架去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其实是已经感受到了C园长个人的色彩,只是那时还不够自觉。在这个意义上,对文章的反思其实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反思,三位作者最初想要突破既有的框架,但作为指导者的我无法重建一个新的框架,我最重要的工作是帮助她们整理分析材料,帮助她们激活材料框架背后的感受力,帮助她们认识到框架背后已经蕴含着这种人格的气质。这样一种反思是帮助她们对自己的反思,即认识到自己的写作在什么意义上受到田野对象的感染而不自知。在这个意义上,对理论框架的自觉也是对田野对象人格气质的自觉。

提问环节

请问你们在研究过程中,是怎样从对一个幼儿园的研究上升为对行动逻辑的研究?

 

 

我们受到了之前田野工作坊的一篇文章的影响(田野工作坊 | 从木石砖瓦到钢铁水泥:项目制中多主体互动的双逻辑路径)。当我们确定下幼儿园作为田野对象时,行动逻辑这样的视角已经进入到了我们的思考当中。王迪老师也在和我们的讨论中向我们推荐了相关书籍,并启发我们不只把它看作一个乡村幼儿园,而是看作乡村中的公共服务,由此来一般性地把握这个现象。另一方面,在进入田野之前我们已经意识到,这个田野是极具乡土性的,行动逻辑的分析视角非常适合带入到访谈和讨论中。不过这也正如我们后续反思得那样,不是完全从田野中得到分析的框架,而是从最开始就带有了一些理论上的设想。

点评环节

杨善华老师

 

 

这篇文章的材料非常深入,呈现出了人际互动中难以言说的东西。作者能够挖到这样的材料,为认识到中国社会的真实,可以说是大大地前进了一步。这篇文章体现出田野工作坊的目的,也就是通过报告田野研究的过程,来了解真正的田野怎么去做,怎样从一开始模糊的选题,进入田野,通过不断地访问人,甚至不断地碰壁,回来反思、讨论、再重新调查,一遍遍完成这样的过程。

我曾经听过以前对初稿的报告,而更加欣赏今天的发言,因为这次发言充满了对田野的反思,最重要的是不仅看到了田野工作有进步,更多地看到了局限和不足,这个对于日后再做田野非常重要,你们所反思和认识的问题变成了宝贵的财富,以后的田野也会需要考虑类似的问题。比如你们讲到的,田野进入的便利条件也限制了搜集材料的全面性,无法了解到其他幼儿园办学的真实情况,这是一个很难处理的问题。对类似问题的整理和反思,变成自己的经验教训,价值就超出了这篇论文本身。田野调查的实践,本身的过程是最为重要的。

田耕老师

 

 

办田野工作坊的初衷,其中一点就是研究生同学需要教学和学术指导的经验。这个在目前的研究生培养中相对匮乏。这个目标在本组评议人的发言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指导也是一个理解的过程,体现在不只是研究结果的好坏,而且是从研究本身想去发掘的问题去理解,这是学术评价和判断的关键部分。不同于消极的学术评价,积极的学术意见代入感非常强,与此同时意见性或偏见性可能也会很强,这两者很难平衡。但做研究需要这样的意见,因为它会很强地冲击你的一些习惯。这个研究特别代表了社会学的一种田野工作倾向,即熟人关系造就的研究机会,当然省去了很多浮在外面的东西,但习以为常的危险是非常大的,这时你就需要强大的甚至是带着偏见的意见,来冲击你既有的想象。这样,一个主动的文章和主动的阅读意见之间可以相得益彰。

具体到这篇文章,第一个印象是田野所在地闽南的乡土性,很难读出来。文章选择的写法是机制性的,因而很难体现出这种非常重要的地方的区域色彩,这方面需要在未来做研究时拿回来。田野研究中对区域和地方的认知是很关键的,扑面而来的气息、说话使用的语言等等,要把这个感觉说出来,需要呈现闽南的地方色彩。

第二个写法上可以讨论的问题,也是非常常见的:田野一方面引人注目的故事非常多,很难把一个故事完整地从头到尾写完,另一方面存在先在的焦虑,总是担心理论框架上缺乏,变得散漫。这篇文章体现出基本叙事的单元是一系列小概念,而不是人物、事件、情绪。这样故事中很难体现出乡土气息,基本叙事元素遭到了很大的裂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文章中有很多因地制宜的应对行为,理论非常需要在这种事件的机制上面下功夫,从这些事件中生长出非常具有解释力的概念。但文章的叙事往往是事后总结,现场感就没有了。因而以往关于行动的概念有些是很难用的。我们常常对一个概念的机理理解没有问题,但概念使用的场景需要作者有很强烈的把握。这篇文章特别有意思的部分是使用各种非正式的关系,类似一个武器库,不断调动这些东西。在这个能力上,C园长的体认和别人可能就是不一样。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和强大的叙事能力是绑定在一起的,这需要你对整个研究能够在脑子里展开动态感的图像,变成一个相当精彩的电影。把概念变得动起来,是很大的一个考验,对社会学本身也是一个有挑战性的长期努力的目标。

王迪老师

 

 

对这篇文章的讨论带来了一些对研究过程更抽象的一般性的思考。社会学给各位同学提供了选题的重要视角,但这个学科很多时候也会“灯下黑”:比较热衷于观察制度、结构、政府、企业、变迁,即便是目光放到底层,关注小人物、弱者、冲突等等,反倒是特别具有普遍性、特别没有典型性的普通人会被常常忽略。更容易被忽略的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最熟悉的人,家人、亲人、朋友甚至是自己。似乎社会学变得越来越没意思,因为没有自己的代入感,丧失了对周遭的人的关切。因而我们需要把身边的亲切的人纳入到观看的视野当中,避免“灯下黑”。这会有一些好处,这种研究过程会让我们更容易进入,尽管有一些缺点,但至少可以获得一些真实地、有价值地透视中国社会的条件和机缘。更长远的视角来看,从身边的普通人入手,也能让我们了解到各种类型和境况,不必舍近求远去寻找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他者,反倒放弃了自己熟悉的此间。这是我们特别鼓励的,尤其是在本科,在一个学期、一门课上的研究尝试。

进一步,这涉及如何看待研究的周期性的问题。研究的第一个周期是小的项目、竞赛、课程的周期,作品往往是“材料糙、分析浅、结论硬”。第二个是如何把研究打磨得更加光滑的周期,这个周期需要更长的时间完成,反复地琢磨、考量,重新进入田野,以及对用词的甄别和比较,由此形成了看起来在目前阶段还不错的说法,这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研究过程。当然这还不够,因为除了研究的周期之外这还涉及到一个事件的周期、事业的周期,这样的周期会把很多东西完整地暴露出来。保护性能力、建设性能力在目前的材料中表现和暴露得不足,但在更长的事件周期中一定会有。没有见证完整导致材料和田野的缺失,只是回溯性的叙事、拼凑的概念,导致了研究缺乏现场感和事件感。这些都能从研究周期中找到源头和回应,因而事件周期能不能完整地跟下来很重要。最后是更漫长的生命周期。研究者克服身份和立场的局限性,依赖于自身的生命周期的扩展,作为学生和外来的观察者是无法获得作为家长的体验的。文化共享、体验上对话的可能,只能靠生命的推进、角色的扩充。

最后,关于结论的代表性的讨论也有新的启发。不同的社区底色、地域文化一定是有差异的,而其中普遍性和一般性的东西其实是对逻辑、认知的讨论。在这个意义上,园长保守、顾虑,想要建设又谨慎,其实就是中国人的常态,想做一些事情但没有特别大的试错空间。幼儿园的经验有没有推广性?没有。但做事的逻辑和方式,是可以有所推广的,这是最真实的、常态化的中国人的特征。因此,对这个结论的概括,从“行止有据”到今天可以说就是“知进退”:“知”就是识别能力,“进”就是建设性能力,“退”就是保护性能力。这可以说是中国人的智慧,做事有分寸。这是结论从事实的层面上进行整合和串联的方式,文章目前的结构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回答这个问题。当然,困扰在于这种中国本土式概念是不是跟社会学范式中的理论框架进行对话,还是我们满足于这种事实性和经验性的解释即止,这是我们在理论框架和文本叙事之间需要做的更加长远的思考。

 

 

我们是初出茅庐的田野工作者

磕磕绊绊,不断碰壁

但我们热爱通过田野贴近生活

珍惜在田野中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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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编辑 | 朱婧茜

审核 | 周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