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0日下午，方法与应用论坛系列讲座第十三期在理科五号楼201会议室举行。论坛由李建新组织并主持，邀请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刘世定教授主讲，主题为“田野经济学与经济社会学方法”。张静、钱民辉、陆杰华、王铭铭、刘能、卢晖临、李康、张帆等老师参与对谈。
本次演讲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在第一部分，刘世定简要回顾了自身多年来对于经济社会学的工作和思考，并提出通过田野调查了解经济生活状况并藉此推动理论研究的方法，正在被一些研究者采用。刘世定认为采用这种方法作出的一些研究令人感到有趣且有理论发展潜力。在本期论坛中，他将以“田野经济学”一词来讨论这一正在发展的领域。
在第二部分，刘世定通过四个研究案例来展现田野经济学或田野经济社会学的某些发展面貌。首先是班纳吉、迪弗洛的贫困研究，二人都因在减轻全球贫困的田野实验方法法研究方面的贡献，获得2019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该研究聚焦于既往有关发展中国家贫穷现象的两种对立观点。他们通过模型化的方式展现出“存在贫困陷阱”和“不存在贫困陷阱”的两种曲线，并以此作为研究背景走向具体的考察。在他们的研究中高度重视将实地考察和经济学理论相结合，并对田野随机对照试验方法加以应用和肯定。
第二是罗斯的双边匹配研究。埃尔文•罗斯曾于2012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以表彰他在双边匹配研究领域做出重要贡献。刘世定指出罗斯的研究具备极强的理论性，其著作《双边匹配：博弈论建模与分析研究》中几乎都是诸多的定义、定理、引理、命题、证明。然而，罗斯的一系列模型群研究，则和他1984年的案例研究论文“The evolution of the labor market for medical interns and residents: a case study in game theory”有密切联系。正是基于1984年的案例研究论文，《双边匹配》一书才能对理论建模进行拓展。
第三个研究故事的主人公是阿克洛夫，因其在信息经济学特别是市场不对称信息理论研究方面的贡献，他于2001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刘世定指出阿克洛夫的部分作为礼物交换的劳动合同研究采用了社会学中的礼物交换对霍斯曼调查研究中的女工行为做出解释，并建构了新的模型，有助于修正经济学的劳动市场理论模型。
最后一个案列是美国威斯康星州立大学的法学教授麦考利对商务活动中合同实施状况的研究。刘世定介绍了麦考利的调查及其构建的厂商的双目标决策模型。麦考利指出当商务交易中出现问题，在法律上按照合同追究责任也许是获得短期货币收益的好办法，但是在现实的经济活动中，经营者往往从长远考虑，不得不放弃某些货币收益来维系一个更和谐的关系。这里体现出关系收益不同于短期利润的独立意义。
刘世定总结到以上四个研究案例有的涉及比较具体的理论和现实问题研究；有的涉及到基础理论的创新思考；有的涉及引入社会学要素对原有经济学模型的修正。在此基础上，他提出对经济学的行为深化趋向的进一步思考。经济学家已经越来越注意对行为的更深入研究，概括地说，有两条路径：（1）实验室行为实验；（2）田野工作中的观察。前一条路径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认可，但是后一条路径只有较弱的关注，亟待学术界的重视。
第三部分，刘世定就田野经济工作与田野经济学归纳出了基本标准，并就田野经济学方法的相对优点与弱点进行阐述。他强调田野经济学相较于计量经济学和实验室实验经济学，具有以下优势：（1）发现事物间的作用机制；（2）发现稳定联系存在的条件；（3）理解行动者的观念；（4）认识非意料后果；（5）发现社会变迁萌芽。同时，田野经济工作和田野经济学对现实环境缺乏控制，这既是特色，也是研究分析的弱点。在演讲的最后，刘世定总结到从经济社会学的研究实践的来看，田野经济学是发展真实生活中的经济学的重要路径，有待于更多学者的探索与完善。
演讲结束后，各位与谈人就演讲内容展开了热烈讨论。其中，王铭铭认为田野经济学中所使用的“田野”一词同人类学领域的田野研究存在差异，关于二者的差异仍有待讨论。刘能认为文化和社会规范，对理解现实生活的意义值得学者重视，不论是经济活动还是社会行为都是嵌入在文化认知和文化规范之中。其次，刘世定老师的学术经历和演讲内容为跨学科概念的理解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示范。张帆认为刘世定老师的演讲强调了经济学研究中的文化维度，并以第一个研究故事中对于贫困的理解为例，提出田野经济学有助于修正传统经济学，在这种视角下，贫困问题不仅仅是财富的分配问题，更重要的可能是一个重新组织和调动社会关系的过程。论坛主持人李建新最后总结到，刘老师通过丰富的研究案例讲授了田野经济学与经济社会学方法的对话与发展。社会学家邓肯（Duncan）曾言：“经济学家总是从错误的假设中正确地推理；而社会学家却从正确的假设中错误地推理。”刘老师今天给我们展示了经济学家们是如何借助于人类学、社会学的知识、概念及方法，不断完善其理论假设前提，推进了经济学的跨学科研究和发展，无论是研究视角还是研究方法都非常富有启发意义。活跃的讨论之后，讲座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文字编辑 | 胡晨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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