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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巍卓 | 学贵求通:我在北大社会学系收获的心得

学人简介

张巍卓,湖南长沙人,2014年至2018年在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就读,获博士学位,师从谢立中教授。博士论文《伦理文化”——滕尼斯社会理论的思想史基础及其伦理旨向》获2018年北京大学优秀博士论文奖。现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主要从事社会理论和思想史研究。已出版专著《伦理文化——滕尼斯社会学思想的源起与要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译著《共同体与社会——纯粹社会学的基本概念》(斐迪南·滕尼斯著,商务印书馆,2019年),《论哲学术语》(斐迪南·滕尼斯著,商务印书馆,2021年),《霍布斯的生平与学说》(斐迪南·滕尼斯著,商务印书馆,2022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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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贵求通:我在北大社会学系收获的心得

张巍卓

 

很荣幸收到邀请,为母系公众号学缘栏目写篇文字。坦率地说,我在北大正式就读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博士期间的四年,也不像母系的土著们,在此接受了完整和充分的基础教育,有好多最好的青春年华里的难忘回忆拿来分享。不过我坚信自己是母系兼容并包但开风气氛围里的受教者、获益者,也是它始终生机勃勃的生命的组成部分。

2014年,我考入北大社会学系,有幸在谢立中老师的悉心指导下攻读博士学位。虽然直到博士才入北大,但我很早就熟悉她了。在人民大学读本科的时候,我去清华旁听渠敬东老师的《社会理论》课程,后来就一直在渠老师的读书会,跟渠老师读书,并且认识了好多北大社会学系的朋友。记得那时每周五下午,我们就聚集到清华社会学系的会议室,一起读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通常我上午没事的时候,就先到北大校园里逛逛,去野草和博雅堂书店淘书,或者找北大的朋友聊天,天上地下无所不谈。也由于渠老师的读书会缘故,经常来北大这边活动,像看电影、排戏,或者单纯聚到一起吃饭散步,当时黑格尔读书会排的两部戏《雷雨》和《威尼斯商人》,都是在北大首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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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谢立中老师合影。

 

我到北大蹭课就成了惯例,人大和北大两所学校距离不远,当时既没有严格的入校限制,也没有疫情下的封锁与阻隔,来往都非常自由,那时就觉得自己的学习空间无比广大。虽然我的专业一直是社会学,但对文史哲、尤其是哲学充满兴趣,从开始接触社会学起,就觉得所有问题归根结底都是求人生问题的解答,唯有此才能调动起我不顾一切的投入的热情。本科时期在北大蹭课,印象比较深的是听社会学系周飞舟老师和渠敬东老师合开的《中国社会学史》,但更多是旁听哲学系的课程,像李猛老师开的《自然法研究》,吴增定老师讲解《理想国》。

在此回忆旁听哲学系课程的经历,并非同在北大社会学的求学氛围无关。社会学系和哲学系师生之间的互动本就很热切,但更重要的,从一开始亲近北大,我就觉得通识教育并非是个需要摆在台面反复考证、辩论、动员的问题,在这里读书,培养自己成为一个视野广阔,想大问题,心怀大局的通人而非专家是件自然的事情,是学子们无需言说的、忍不住的关怀。现在想来,无论正式入北大之前还是之后,我都觉得她是自己求学阶段的中心场域,很庆幸在她的怀抱里亲历了当代中国学术的关切与变迁。

好多老师和前辈都回忆了北大社会学系积蕴的学术传统,如理论学习和调查实践并举。跟渠老师读书,他就常常说,北大社会学系的教育立足三块,理论、历史和调查。那我不重复了,就在这里简单地讲讲在母系读书时,对我至今都影响很深的事吧。

2014年至2018年读博期间,我见证了北大社会学系的新发展,更朝着的教学和研究的格局迈进。2014年渠老师调入北大社会学系工作,我们的读书地点也自然转到了北大,读书的朋友更多了。教育学院的刘云杉老师和李春萍老师也加入进来,一起读《论法的精神》还有《存在与时间》,跨学科交流是家常便饭。我慢慢懂得了,好的研究根本上取决于心胸的格局和广阔的视野。在母系读书,我觉得特别好的氛围就是:这里以问题意识而不是专业意识为本,不用一开始就为写的是不是社会学这个问题纠结来纠结去,浪费大量的怀疑和解释的时间,为自己的想象力设限制,只要思考回到事情本身,思考有价值的内容,就是好的。

记得入学不久,渠老师手把手地带着我们整理北大社会学系的系史材料,回溯老北大和燕京大学的双重传统,系楼的空间布置焕然一新,系的群学标识也设计出来了。这项工作大概持续了一个学年,但我觉得对于每个多少参与其中的人都有潜移默化的影响,也许这个影响不一定马上反映在当下的研究里,却像为我们注入了一道激活生命的源泉,让我们的思与行都有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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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史编年图

 

2016年,北大文研院成立,渠老师任常务副院长,为文院的创立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我个人也见证了文院最初办起来的艰辛。现在文院已经成为北大文科教育与科研的一张名牌,近者悦,远者来,海内外各学科的最好的学者来此驻访,文院是我在北大读书时光顾的最多地方之一,也参与过一些跨学科的会议,从倾听到思考,再到参与,我觉得自己见识到什么是真正好的研究,自己的视野也打开了,甚至后来和很多驻访学者成了好朋友,比如罗祎楠、高波、袁一丹等等。在我的心里,关于文院和母系的记忆常常重叠在一起,它们都是北大甚至中国学术不灭的活火。

前不久我上课,给学生讲解梁漱溟先生的《东西文化及其哲学》,讲到梁先生所说北京大学复为中国最高之学府;故对于东方文化不能不有点贡献,如北京大学不能有贡献,谁则负贡献之责者?我对我的学生说:这句话就像是从我的心里流出来的,我觉得我懂了,我也希望你们未来能够明白背后的真义。

文字编辑:宋丹

推送编辑:谷诗洁、王朗宁

审核:王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