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社会学,一生社会学
亲爱的同学们、尊敬的系领导、各位老师、家长们:
大家上午好!
我非常荣幸代表社会学系全体教师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毕业典礼上发言,屏幕上看到了线上的同学们,一种久别之情油然而生。说好了的你们要回来的,可我们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你们。是无情的疫情将我们彼此隔离,是疫情又将我们彼此拉近。往昔的今天,我们都坐在一起,但你们的心已经飞向了远方,而此时,你们身在远方,但心却已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因为我们心有牵挂,因为我们心有归属,更因为我们要帮助你们和线下的同学一起完成人生的“成年礼”。
记得那年,你们刚入校,一个个就像刚学会跑的小羊一样闯进了理科五号楼,可转眼间就要毕业了。你们收获了知识,还有人收获了爱情,更难得的是你们经历了线上的论文答辩。当你们被授予学位的同时,你们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社会学羊”—— 社羲(请允许我在这里借用一下)。人们都说未名湖是个海洋,那么,社会学系是个草原,养育和培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小“社羲”。
社羲是一种身份也是一种吉祥的符号,这是社会学人的一种善意和乐观。但社会并不总是美好的,正像今天我们共同经历着人类社会最艰难的时刻,你们正从贝克的风险社会里读懂了社会风险,此时走进社会需要社会学智慧,更需要一种勇气、责任和担当。
曾记得,费孝通先生常提起的一件事是自己为什么要弃医从社,他执着的认为医生治不了社会病理,而只有社会学。中国社会学会前任会长郑杭生在飞机上偶遇费孝通,第一次从费老那里听说了社会学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因此决定由哲学转到了社会学,这一转就是一生啊。王思斌教授在北大哲学系上大三时就被中国社会学重建的消息所吸引,他说自己是个农民的孩子,与社会学有着天然的亲近。有志者事竟成,他真的成为了中国社会学重建后的南开“黄埔军校”第一批学员,至今仍然耕耘在社会学的田间地头。我系还有很多的老师都是主动地选择了社会学,而且一生都在社会学,其中的故事生动感人。我知道,还有很多的学生,读了一本社会学的书,上了一次社会学的课,交了一位社会学系的朋友,与社会学老师有过一次邂逅,就毫不犹豫的选择和转专业到了社会学系。正如一位系友所说的那样, “一日社会学,一生社会学”。因为社会学是一种志业也是一种信仰。
那么,社会学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它值得我们一生去追随?要回答这个问题可不容易。正如有人问费孝通先生社会学是什么一样,费先生认为社会学属于 “只能意会”的领域,这个领域不能用逻辑和语言说清楚的,而是属于 “言外之意”“意在言外”。这充分说明了社会学是一门参与社会的学问,是关于人的学问,只有在社会实践中,费先生叫田野工作,你才能意会,而意会不就是灯火阑珊处的“那人”吗?我知道,即将毕业的学生对此体会不深,在你们的记忆中,社会学不过是一群老师和一张课表吗,所以毕业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感觉四年什么也没学下啊!那么,我们听听过来人怎么说,为此我查了许多系友们的材料,发现系友们人生的道路各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归因,那就是没有我的大学、我的社会学就成就不了我的今天。
此话不假,如果没有社会学,费孝通先生在开玄弓村养伤就写不出《江村经济》,如果没有社会学,林耀华先生怎会将福建一个村庄两个家族的兴衰史写成《金翼》,如果没有社会学,威廉·富特·怀特即使在黑帮社会呆的再久,也写不出《街角社会》。如果没有社会学,大学生“挑战杯”就没有了真正的对手。顺便说一下,今年我系参赛作品拿到特等奖和一等奖的总数位列全校第一。所以,正像系友们所说的那样,如果你将事业变成了社会学,你就会成功,如果你将家庭生活过得更像社会学,你就能感受到家的和谐、温馨和幸福。他们都是学社会学的,都与你们一样有过社会学课表化的印象,但在实践中,这些课表就变成了一个个活的教材,它让你做得会更好。
经过几代同仁的努力,北大社会学在今天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2017年全国高校第四轮学科评估中,北大社会学专业评级A+,位居全国第一,在2019年QS世界大学社会学专业排名中位居第21名,是中国内地高校社会学专业中唯一进入世界前50位者。我们仰不愧于先贤,俯不怍于晚辈。北大社会学系培养的正是拜金主义、精致的利己主义充斥的世俗文化的潮流里所缺乏的东西,那就是人文与科学的精神,文化自觉、自信的气质,纯净的思想和包容的情怀,独立人格与批判思维,底层视角和公正的守护,高瞻远瞩与走向世界的目光。
最后,我想引用青年毛泽东的一句诗句共勉:“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在这疫情肆虐困难重重的时期,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自信与豪放、乐观与豁达的英雄气魄。同学们:长风破浪正此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慎始敬终,行稳致远”。
钱民辉2020年6月27日于肖家河北大教工宿舍寓所